常蠓仙家名字(常家老仙有哪几位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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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优雅的胡子
赵四纳纳愁眉不展地坐在炕头,不停地吧嗒着烟袋,一会儿一探头,朝窗外张望,并且一会儿支使这个,一会儿吆呼那个去大门口看看“有消息传递回来没有”。平日里仪容端庄的老太太,头顶心高高的旗髻戗毛戗齿的没好好打理,干巴巴的老脸也没仔细擦洗。她的孙子福全紧闭双眼,直挺挺地躺在她身边。孩子的脸色腊黄,呼吸微弱。福全这样子已经两天了,一直水米没打牙,谁能想到两天前七岁的福全还跟猴崽子一般活蹦烂跳呢。
两天前,福全如同喝醉酒一样从外边晃进屋子,二目失,步履蹒跚着直奔四纳纳住的里屋,一头扎到西炕的炕席上就失去了知觉,只把西炕小供桌上的香碟子弄得叮咣山响。
赵家人唬得不知所措,大伙连忙七手八脚地把福全抱到四纳纳的南炕上,各个都纳闷儿:刚刚还好好的胖小子,这一半天儿,就昏昏沉沉,怎么也招呼不醒了。谁也不知道福全这是咋地了,但不一会儿,赵家人心里就升出一层阴影。
发现怪异的是福全的大姐——大兰子,她一出屋就看到房顶、树上、索伦杆子上落了好多鸟。有老鸹、喜鹊、斑鸠等等,还有几只叫不上名字。这些鸟虎视眈眈地盯着赵家的正房,好像在等待什么。大兰子拿起笤帚哄赶,那些鸟只是高高飞起,缓缓地在空中盘旋,随后又纷纷落回原处。
福全他爹是国小的老师,得到消息后,急忙跑到城里的医院,雇辆车把大夫接到家里。这大夫在城里也是有名有姓的,可他拿着听诊器一通听,又撬开福全的嘴一通查,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
没瞧出病因,却不耽误开药,他拿起赵家给的钱扔下一包,扬长而去。赵家再次撬开福全的嘴,想把灌下去,可怎么也灌不进去。
第二天,福全还没醒,呼吸却更微弱了。四玛法一拍大腿:“我就说洋医生扎古不了中国病!白白让孩子着了一宿的罪,赶紧去吉善堂把刘蓬洲给请来,他扎古小孩病那是相当有一套的!”
吉林世一堂内景,当时各大药店都有坐堂先生。图片取自《吉林旧影》
刘大夫给了来,给福全把把脉,又端详了半天,捻着胡须摇摇头:“小少爷的脉象怪异,恕老朽眼拙,实在没瞧出症候!”四纳纳急了,非得要刘大夫给开个方子。刘大夫苦笑了一下:“药乃毒物,病因不明,安敢出方?”随即谢绝了赵家的酬劳,收拾东西转身就要走。四纳纳和福全他妈一看医刘大夫都没辙,顿时急得嚎啕大哭起来。
刘大夫前脚没迈出门坎,听到赵家老少的哭声,犹豫了片刻,转身对四玛法说:“四爷,有句话本不该我这行医的说,但医者父母心,我看着贵府老少伤心,心中也不落忍。这句玄乎昏话憋在嗓子眼儿也难受,我姑妄言,四爷姑妄听——我刚才一进门就瞧见一些作怪的征兆,哎,要不然,你还是请个家察玛给这孩子瞧瞧吧。”
一听说得请察玛,四玛法立刻量儿地蔫了。送走了刘大夫,老爷子坐在炕上闷头抽起了旱烟。四纳纳眯缝着小眼睛偷偷撒抹下自己的老头子,也开始耷拉着脑袋抽烟袋。家里老老少少都安静下来。
话说过去时节,就是老赵家还以“伊尔根觉罗”为姓氏的时候,和许多在旗的人家一样,自己家族里就有察玛。一任察玛名气非常大,周围几个旗屯本家之外的散户也都认同他的法力。可后来这个察玛给人看病破灾时意外吐血身死,而事主家里又在城里的高大夫医院瞧好了病。所以这几年周围的几个大家族遇到得病招灾儿的,都说家回山了,跳察玛扎古不明白,不如去城里瞧大夫。
此外,家族内再没有出现有通灵迹象的人,公认的察玛也推举不出来。所以这几年,包括老赵家在内的几个在旗的大户人家,事实上都“扣香”了。
今天一听刘大夫说请察玛跳,老赵家上上下下立时都麻爪儿了。不仅是因为当年四玛法亲口立的扣香规矩,单说请察玛就是个难事儿。城乡间跳的倒是可哪儿都有,但是能配上察玛这个名号的还真不好找。可孩子病在炕上,再没有也得有啊!四纳纳耐不住性子,嘟嘟囔囔提了几个,都被邪乎的四玛法连嚷带骂给否了。正在大伙儿无计可施的时候,福全的二姐二春儿转到她娘的身边嘀咕了两句。
福全娘眼睛一亮,怯生生抬头望了望家里人,一咬牙站起身来走到四玛法跟前:“阿玛,我知道您老那年给咱老赵家立下不再跳察玛的规矩,可福全是咱家的独苗,而且洋医生、坐堂老先生都没看明白,孩子眼瞅着就要没气儿了,我当媳妇的就只好违背您老的意思,又提起跳察玛的事儿,求您老开恩,让我找个察玛给瞧瞧吧!”
四玛法把烟袋杆照炕沿敲打了几下,无奈地抬起头:“人是死的,事儿是活的。刘先生都说得找个察玛,我能不应允吗?可你瞧瞧屯前街后的,哪有个像样的人啊?”
“我娘家城里北关有个老常家三姑,五十多岁了,是个老乌答有,能黄仙附体,主过不少家里家外的事儿,在北关一带很有名气。我想要是您老不反对,我让福全他爹去把她给请来给孩子看看?”
“她行不行啊?……要是真有两下子,我倒是没意见……那还等啥啊!麻溜儿去请呗!”
东北婆旧影,图片取自渡桥新浪博客
当天下午,老常家三姑被请来了。老太太大个子,富富态态的,只是皮肤挺黑,眼睛很小。四玛法老两口带着家里人迎了出去,行了旗礼,请常三姑进屋上炕。
常三姑可没歇脚,她看了看福全后,就张罗摆好香案。她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掏出跳用的家伙:头戴鹿角冠,身披五彩坎肩,腰围铜铃。常三姑娘家侄子是敲鼓的二,他在香碟里点着了香,又给常三姑端起一碗白酒,老乌答有一饮而尽。
随后常三姑在摧心砸肺的萨满鼓声中翩翩起舞,那响亮急促,震得人心不宁。猛然间常三姑一跃而起,这胖老太太一下子如狸猫般轻盈地跳上北炕,然后如犬般蹲坐在炕上,浑身颤抖,双眼翻白,口中咿咿呀呀地念念有词。因为和鼓声的干扰,常三姑的声音听得不大真切,那开头儿大致是:
”金毛一抖三界动,脚踩香云出深山。
只因三丫恳求切,为救苍生慢放言。
小崽儿不该上大庙,放骚前罪无边。
残害虫仙扣香炉,小一丝如发悬。
魂儿正在炉中扣,摄给虫仙一处眠……“
又唱了半天,鼓声和戛然而止。常三姑一头摔倒在炕上,口吐白沫,手脚乱蹬。她侄子扔下鼓,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又抹抚后背,又掐人中。好半天老太太才回过儿。
”我知道是咋回事了!“老太太缓缓起身,对赵家人说:”孩子惹祸了!魂被拘了。你们快想想出事那天,他是不是上哪个庙去了?“
二春儿说对啊,那天上午,福全确实去北岭小庙抓蚂蛉玩去了!常三姑说坏了,这小犊子可能抓了不该抓的,而且把什么东西带到庙里了,老仙说他在龛前撒了泡尿,还扣了庙里的香炉碗,把那东西口压到香炉碗底下了。结果那东西发怒,连同庙里的明一起,拘了孩子的魂。
常三姑说得真切,可四玛法只是斜着眼睛瞧着常三姑,看得出他不太信。常三姑见赵家人都看着四玛法不出声,也没说啥,说天快黑了,就和她侄子要告辞回去。
吉林市最早的西医医院高大夫医院,图片取自《吉林旧影》
常三姑前脚刚走,四玛法就用自己的“扁枣胡子文明棍”敲着地砖骂二春儿:”提搂个破嘴,就TMD爱接话儿把儿,你咋不说福全上灵山雷音寺玩去了呢!让人家顺杆爬,编出一顿瞎话唬弄咱们!“二春儿听爷爷骂自己,吓得小脸煞白,忙不迭地躲在一边。
“那阵儿我就看明白了,就是你鼓捣你妈去找这个大仙儿,这算哪门子察玛!你痛快儿出去,让你爹和那个仙儿一起坐马车回城里,去高大夫医院请个高明的大夫来!快去!”
二春赶忙跑出去。过了好半天她和福全他爹又慌慌张张跑进来。福全他爹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对四玛法大声汇报:“阿玛,福全的魂儿真的在小庙儿的香炉碗底下扣着呢!”
欲知常三姑是否救了福全,请看《夺魂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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