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娟

1年前 (2024-04-22)
阿娟平民村人 “青春啊,青春,美丽的青春……”。
与阿娟作别后,这些天我脑海里总是被这支歌缠绕。
是啊,这支歌应时的歌颂了青春时代的脉动,鼓舞了青春的活力。
我记得在知青大聚会的时候,阿娟与其他几个姐妹,演唱了这支歌曲,她们亢奋的表演,带起了整个会场的情绪。
我们在歌唱中赞美自己的青春,我们在陶醉时,无不润湿了眼窝“……要问青春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那一定是亘古的北大荒在我们心上。
在农场与阿娟没什么接触,只知道她是杭州知青,在猪号养猪。
我也真没弄明白,这么漂亮文静的女孩弄去养猪,连长指导员脑子怎么想的 就在2015年连队知青大聚会之际,我俩落座在同一桌,紧挨着。
席间大家彼此端起酒杯捕捉自己诉说的人,你说我笑的都是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画面。
我注意到阿娟没有那些张扬的举动,她除了避不了的应对,依然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子注视着眼前战友们的喜悦。
我看她笑靥的甜美,心里不竟感叹眼前“好一个冷美人”。
对了,在连队就曾有人背地里管她叫“养猪西施”,都说时光是把杀猪刀,但,任是没让这位“西施”有太大的变化。
“你吃点菜呀!怎么不动筷子?”我在别的桌上敬完酒回到了自己坐位。
“你快坐下吃点东西吧,光看你喝了。
”“快吃点,垫吧垫吧肚子”。
她边说边扯下德州扒鸡的一只腿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
她的举动,让我心里暖呼呼的。
我们俩(实际上是我)边吃边聊地说了会话。
从言谈中,我感觉她不烦我,于是我们又深聊了好大一会 。
江南的秀水青山是仙也羡的地方,更况乎类比天堂的杭州?阿娟长的美,还有她性格的文静更证实了杭州这地方的大美。
自那次知青的聚会,阿娟与我建立了微信联系,其间我出行路过杭州,也与她喝过两次茶。
接触多了,说话也就轻松多了。
她此生抱守闺房之因,也让我略知了一二。
阿娟的返城,并不象其他知青,是家里人拽回家的。
阿娟是家里老大,六八年是她选择了赴北大荒,才有与她同年毕业的弟弟留家进了工厂;这也让阿娟的爸爸妈妈着实的感动和不舍,阿娟却觉得应该的。
七九年大返城。
阿娟回家过春节,此时阿娟的父亲因病去逝有年了,母亲也因中风需要人照顾,弟弟妹妹都有了自己的家,妹妹嫁出了门,弟弟一家伴着母亲挤在这间平房里很是憋屈。
大年初一那天,阿娟记的昨天,弟弟一家穿带光鲜的去弟媳的娘家吃初夕团圆饭就没回家。
门外的爆竹声,商贩的叫卖声冲开了屋子里阿娟在忙着给母亲擦洗的沉闷。
母亲由着女儿侍候着自己,嘴嘟囔着也不知想要说个啥。
阿娟侍弄好母亲每天早上的梳洗,又去橱房煮汤糰了。
浙江人大年初一吃汤糰是这里的风气,也就是求得圆满。
汤糰是阿娟昨晚看春晚电视包好的,妈妈爱吃鲜肉的,她特地去买了肉馅回家调好,为母亲包了,够吃到正月十五的。
回家的这些天,阿娟还没顾上与自己的同学,连队回城的战友联系,一是家里脱不开身,再者,年临近了,人家谁家不忙啊。
阿娟面对着同学战友一个个的回城,看着自己的家,她想了好多好多,这一个除夕夜,阿娟几乎没有睡觉。
保文是牡丹江知青,是阿娟连队的付连长。
保文追阿娟追了好几年了。
其实不单是保文,连队里上海的,北京的,天津的惦记着阿娟的有好几个,阿娟谁都没理。
大年初一的头上,忙完母亲和自己早上的活计,阿娟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保文送她上火车时说的话:嫁给我吧,我们一起能过上好日子。
回城不见得有农场好,你我都不小了。
听这话,阿娟依然用她贯有的冷静说,“你回吧,谢谢你!”这些年,无论是北京的表白,还是上海的暗示,在恋爱这件大事上,阿娟出奇的冷静。
有两次被保文的纠缠都快松口了,但,每次她心潮激荡时,她总被小时候母亲因为父亲的婚外恋,被欺负屈辱的画面警醒。
那些年,她刚萌懂,弟弟妹妹啥还不知。
父亲要就是好几天不回,难得回家也是与母亲吵翻了天。
阿娟就记着每次妈妈一个人流泪时,总是怨恨地诛咒“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母亲嘴里的咒语,从那时起,就是阿娟做女人的警锺。
就在下乡的头几年,阿娟看到连里的他和她好上了,她和他晚饭后老去谁谁家玩的的新闻,脑子里困惑地疑问:女人非嫁男人不可?正是阿娟心里的阴影,使得连里几个对阿娟动过心事的小伙都被她的冷峻阻吓住了。
保文追阿娟,那契尔不舍的劲头是一般男生很难有的“愚公精”。
阿娟不理他,他全当没看见;阿娟给他一个笑脸,他快活的像三岁的孩子。
有好长时间,阿娟都烦死了这个人,可又能怎样?他是领导,管自己这摊。
时间长了,阿娟注意到他这人还行。
平日里他哪活累,哪里就能见到他影子,多脏的活都不在乎,关键许多话从他嘴里出来,特招人笑。
也不知道是啥时候,自己已不再烦这个人了。
都过了午饭的时候了,这一走,年初一都快过去了。
阿娟忙不迭地去弄饭,心里乱乱的说不上是啥心情。
阿娟下乡那年离开家,根本就没有想再回来。
可是现在知青们全线溃退,自己的母亲卧病在床,弟弟妹妹也都各自成家了,只有自己回来照顾老妈了。
何况自己还是老大。
阿娟这样想,觉得也是应该的。
“阿姐,你要回来,我们先搬出去借房子,老娘就你照顾好。
”说话的是阿娟的弟弟。
刚从丈母娘家吃完晚饭回来的。
阿娟的弟弟听了阿姐的想法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老娘的工资还是我保管。
”阿娟看着弟弟说话的气,仿佛面对的是个默生的人。
年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农场,阿娟思前想后的斗争下来,决定回城,陪护母亲走好的时光,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是做女儿该尽的孝。
保文得知阿娟的决定,没有阻止她,只是极力的想说服阿娟能与自己结婚。
从北大荒回杭州,路上要走几天几夜。
阿娟坐在火车硬座上,脑子里一会想回城后日子怎么安排?一会脑子里又会冒出自己已经与保文结婚了,冬天小两口扛起大锯,踩着没膝的雪,伐木砍柴,听保文讲笑话。
回家后,阿娟不仅是要照顾好母亲那样单纯,她的经济来源何处?她做什么工作才能家里单位两不误?列车轮轨的节奏,把阿娟渐渐的带入昏沉的瞌睡中。
冰雪在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下悄然消去,保文已把菜园子的垅都起好了,就等两人播种了。
“保文,我们在园子周边种点花。
”“娟,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干。
”保文光着脊梁,边擦着收拾园子出的汗,边乐不颠的满足爱妻的任何要求。
“保文,你真好!”初为的江南美女,嗲嗲的向自己的爱人送去了媚眼。
“山海关”到了。
列车员粗声大气的吼叫,列车也被这声吼叫,停止了前进。
阿娟这才明白自己是在列车上。
太阳的升起,赋予万物以希望。
阿娟回城后,街道考虑她家的情况,只能就近安排在家门口的生产组,这样,阿娟每月收入明显比别的工作少十多块钱。
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这样。
日子的千难万难,阿娟陪伴了母亲十二年。
送走了母亲,阿娟召集了亲戚家人,当众把父母所有的值钱东西全都分给了弟弟妹妹。
她的举动,赢得了亲朋街邻的赞许,阿娟自己觉得,自己是老大,应该的。
这次我与阿娟是在上海,她电话约了我在她选的一家很清静的小茶馆见面。
这一次,我们坐在那里几乎一整天。
她情凝重的品着茶香,审视着我,没有客套。
我意外的被她弄的不知所措。
“有什么可以让我为你做的?”我提着心试探性地问。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忙不叠的答应 她“有,有。
什么事?”“听我讲故事。
”对方含着淡淡的笑意回答我。
阿娟用的时间向我说:母亲去世后,自己目睹和感受了人生的悲催,就想默默地走好自己的光阴,实在不行再去养老院。
“唉,世事难料,去年我查出了恶病。
”她喝了口茶,继续道“本来医生是要告诉家人的,我告诉医生我就一个人。
医生很认真的把病情及治疗的后果,还有治疗的费用等一一向我说清楚,我不假思索的放弃了治疗。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整两天,”“为什么放弃治疗?”我急迫地打断她的话。
“不为什么!”她冷冷的回答了我后继续说,“我连弟弟妹妹都没有告诉。
我不想惊动他们,他们知道了,只是增加他们的烦愁,又能怎样?于事无补。
”我听她诉说时那冷冷的态,就像听导师在剖解人生。
我不解地问她,“这些年你为什么没有结婚成家?”她听了我的问话,瞄了我一眼,然后朝着窗外望去,无奈的吐出来“人各有”。
阿娟告诉我,她这次来上海是看望九十多岁的舅舅。
舅舅一家在她下乡的年头里帮过她家很多忙,她此行,也算是代表故去的父母和自己作个道别,表示感谢。
“我的病情没有告诉他们。
”阿娟突然补了一句。
我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瘦消的阿娟和记忆里阿娟年轻丰腴的身影的差别。
天黑了下来,阿娟客气的感谢我陪她这,她说,自从前年连队知青聚会接近我后,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我们彼此可以说说话,所以她突发奇想地约我见面,把她认为自己最私密的话告诉了我。
并一再强调:“不要和别人说。
”我非常感谢阿娟给我的信任和友谊。
这份情意,唯有曾经在一起用青春的火热战天斗地过的人才配拥有。
在我送她上车前,问她经济上需要帮助吗?“够用。
”她还是冷冷的拒绝了我。
我目送这班车起动,在我的眼前消失,转身往家走。
后记这是一个完全虚构的故事,可也不乏真人真事的影子。
如歌词“我们这一辈,与共和国同龄岁……”下过乡,也下过岗,这一生都分担了祖国的忧患。
今天,祖国富强了,我们这一辈日渐衰老,各种各样问题都一一纷踏来,让我们面对,我有过经历,我们当中有许多人都会经历这无助,无奈的忍受。
想当年我们在广阔天地挥洒青春多豪气?看今朝老朽守在家门里唉叹无助待以毙。
人都会老去,但请助他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