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飞雪
10个月前 (04-22)
三月飞雪子涵 三月飞雪的气象有好多年未见了。
这本末倒置的寒冷说来就来。
屋外昨天还开得艳丽芬芳的桃花转瞬间便纷纷凋零，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摆。
一只断线的风筝不知道是从哪里飘过来缠在窗外的电线杆上咿呀乱叫着，它仿佛不能适应这突兀的冷空气从昨天的艳阳高照把它带到今天的漫天飞雪。
公婆站在小姑家紧锁的大门前，掏出钥匙，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慌乱，竟一时打不开。
得知小爹检查出肺癌晚期是在一小时之前。
姑在电话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天塌了一般。
好好的人肚子疼了几个月怎么就疼出癌症来了呢？婆婆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听觉上的毛病。
直到姑把家里的一切托付给婆婆照管的时候，婆婆才缓过来。
小爹这个郑家上门女婿是二十几年前公公、公婆亲自为姑挑选的。
小爹年幼丧父，家中贫寒且兄弟姐妹众多，小爹年轻时长得相貌堂堂，身高一米八几。
公公说，农村种田的找上门女婿就要找这样的：出身家境不好的肯定勤奋、个子高便身大力不亏，成家立业就得要靠这样身板的爷们。
结果表明，公公的判断完全是正确的。
小爹现虽已年近五十，但仍保持着玉树临风的身高，身板硬朗结实，除了头上有些许白发手上结满老茧之外，也不见其他地方有衰老的痕迹。
小爹和姑刚结婚那会，因家境贫困和住房问题曾多次动过要搬师回巢的心思，和姑闹了将近一年多的两地分居，还为离婚闹上了沙洋法庭。
好在公公和姑死活要离婚也不跟他回去才让小爹死了那份心回到了家中。
从此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死心塌地。
小爹和姑整日在地里勤扒苦做，不分严寒酷暑。
小爹聪明好学，人亦特能吃苦耐劳。
几十亩自留地管理的有模有样。
农闲时也一刻没闲着。
他经常出去给人做泥瓦匠、木匠活来贴补家用。
到了九十年代末，农村住房大多完建，泥工、木工活没了市场，他又改行做起了"杀猪佬"和烧大厨"的营生；近几年，国家强化绿化种植，农村又滋生了挖树的产业链，他又入伙跟着别人去挖树，下来能挣几百元的血汗钱。
总之，啥能够来钱他就做啥，一刻也不肯闲着。
十几年的光景，愣是把家治理的殷殷实实，风风光光的。
现在是大小房子里外装修一新，家里电脑、冰箱、太阳能、液化气、卫生间、自来水样样具备。
城里有的他家几乎都有。
堂弟上大学、在省城买房子他一分钱没找人借，今年刚又给儿子新买的汽车付了首付，准备年底取新媳妇过门，一切努力的结果都在朝着幸福的方向挺进。
可是，天有不测。
前不久，小爹隔三差五的嚷着说肚子疼，每次疼起来姑就用手帮他揉揉，或喝点开水什么的就挺过去了。
姑也就没太在意。
直到近几天，肚子突然加大了疼痛的频次和力度，而且每天都会疼上好几次，每次都疼得浑身冒汗。
姑感觉到事态严重，这病绝不是肚子疼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于是硬拖着小爹来到市一医检查。
折腾了下来，结果显示：肺部有一个长约7CM、宽4CM的。
医生建议必须马上手术，以免癌细胞扩散。
姑从医生病理分析结果上看出病情的严重性。
医生说：动手术也许还会有一年左右的光景，如果不动手术的话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亲属必须赶紧拿方案，别延误了治疗。
这样的诊断结果对于我们整个家族来说无疑就是晴天霹雳。
小爹还年轻，他可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啊。
这一倒，日子怎么还支撑得起来！？姑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
无力的蜷缩在医生办公室的长椅上哭泣了好久。
姑也算得上是一个刚强的女子。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基本恢复平静。
她一边打电话张罗筹钱一边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帖，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背着小爹偷偷在卫生间里抹眼泪。
想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来到郑家，辛苦了半辈子，日子刚有了点奔头，却得如此难以的绝症，心口就绞疼不已。
为了配治疗，让小爹得知病情的真相那是情非得已的事情。
当所有的亲人都流露出担心和惋惜的态时，小爹却表现出格外得平静和乐观。
他躺在病床上，用布满老茧的手拍拍不知所措的姑：老婆，你可别舍不得给我出钱呢，这个手术我是一定要做的。
不就是开个刀拿个肉瘤吗，一针麻药下去，醒来就是好人一个了，现在都是微创手术连疤痕都没得一个，你怕么子呢？！等病好了，我和你一起再来挣。
你下午呢陪我去剃个光头，我要好好接受治疗。
我必须得活啊！我还没有抱孙子呢！说完就自顾自呵呵的笑了，在场的亲人本早已想好的安慰词在此时居然都派不上用场，我们真心为小爹求生的信念喝彩！ 其实，身体是自个的，当自己在透支它的时候，它一定悄悄地喊过疼。
这细小的呐喊声可能小爹早就听到了！只是未曾理会。
所以，今天的他面对这样的诊断结果才会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和震惊。
如有备而来一般。
手术的日子定在一个星期后。
病房里亲人早已散去。
小爹站在一医16楼临西的窗口好一阵子了，他在看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小心翼翼的落在花草中的样子，眼前的这些植物们在寒冷中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不曾流露一丝一毫的惧怕。
姑远远的望着小爹的背影，他头上的白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晃得姑眼睛生疼生疼。
小爹知道， 三月飞雪只是一个反常态的自然现象。
必不会长久停留。
对于旺盛的生力而言，只是多了一层考验而已。
次日，天气晴朗。
这本末倒置的寒冷说来就来。
屋外昨天还开得艳丽芬芳的桃花转瞬间便纷纷凋零，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摆。
一只断线的风筝不知道是从哪里飘过来缠在窗外的电线杆上咿呀乱叫着，它仿佛不能适应这突兀的冷空气从昨天的艳阳高照把它带到今天的漫天飞雪。
公婆站在小姑家紧锁的大门前，掏出钥匙，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慌乱，竟一时打不开。
得知小爹检查出肺癌晚期是在一小时之前。
姑在电话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天塌了一般。
好好的人肚子疼了几个月怎么就疼出癌症来了呢？婆婆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听觉上的毛病。
直到姑把家里的一切托付给婆婆照管的时候，婆婆才缓过来。
小爹这个郑家上门女婿是二十几年前公公、公婆亲自为姑挑选的。
小爹年幼丧父，家中贫寒且兄弟姐妹众多，小爹年轻时长得相貌堂堂，身高一米八几。
公公说，农村种田的找上门女婿就要找这样的：出身家境不好的肯定勤奋、个子高便身大力不亏，成家立业就得要靠这样身板的爷们。
结果表明，公公的判断完全是正确的。
小爹现虽已年近五十，但仍保持着玉树临风的身高，身板硬朗结实，除了头上有些许白发手上结满老茧之外，也不见其他地方有衰老的痕迹。
小爹和姑刚结婚那会，因家境贫困和住房问题曾多次动过要搬师回巢的心思，和姑闹了将近一年多的两地分居，还为离婚闹上了沙洋法庭。
好在公公和姑死活要离婚也不跟他回去才让小爹死了那份心回到了家中。
从此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死心塌地。
小爹和姑整日在地里勤扒苦做，不分严寒酷暑。
小爹聪明好学，人亦特能吃苦耐劳。
几十亩自留地管理的有模有样。
农闲时也一刻没闲着。
他经常出去给人做泥瓦匠、木匠活来贴补家用。
到了九十年代末，农村住房大多完建，泥工、木工活没了市场，他又改行做起了"杀猪佬"和烧大厨"的营生；近几年，国家强化绿化种植，农村又滋生了挖树的产业链，他又入伙跟着别人去挖树，下来能挣几百元的血汗钱。
总之，啥能够来钱他就做啥，一刻也不肯闲着。
十几年的光景，愣是把家治理的殷殷实实，风风光光的。
现在是大小房子里外装修一新，家里电脑、冰箱、太阳能、液化气、卫生间、自来水样样具备。
城里有的他家几乎都有。
堂弟上大学、在省城买房子他一分钱没找人借，今年刚又给儿子新买的汽车付了首付，准备年底取新媳妇过门，一切努力的结果都在朝着幸福的方向挺进。
可是，天有不测。
前不久，小爹隔三差五的嚷着说肚子疼，每次疼起来姑就用手帮他揉揉，或喝点开水什么的就挺过去了。
姑也就没太在意。
直到近几天，肚子突然加大了疼痛的频次和力度，而且每天都会疼上好几次，每次都疼得浑身冒汗。
姑感觉到事态严重，这病绝不是肚子疼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于是硬拖着小爹来到市一医检查。
折腾了下来，结果显示：肺部有一个长约7CM、宽4CM的。
医生建议必须马上手术，以免癌细胞扩散。
姑从医生病理分析结果上看出病情的严重性。
医生说：动手术也许还会有一年左右的光景，如果不动手术的话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亲属必须赶紧拿方案，别延误了治疗。
这样的诊断结果对于我们整个家族来说无疑就是晴天霹雳。
小爹还年轻，他可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啊。
这一倒，日子怎么还支撑得起来！？姑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
无力的蜷缩在医生办公室的长椅上哭泣了好久。
姑也算得上是一个刚强的女子。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基本恢复平静。
她一边打电话张罗筹钱一边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帖，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背着小爹偷偷在卫生间里抹眼泪。
想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来到郑家，辛苦了半辈子，日子刚有了点奔头，却得如此难以的绝症，心口就绞疼不已。
为了配治疗，让小爹得知病情的真相那是情非得已的事情。
当所有的亲人都流露出担心和惋惜的态时，小爹却表现出格外得平静和乐观。
他躺在病床上，用布满老茧的手拍拍不知所措的姑：老婆，你可别舍不得给我出钱呢，这个手术我是一定要做的。
不就是开个刀拿个肉瘤吗，一针麻药下去，醒来就是好人一个了，现在都是微创手术连疤痕都没得一个，你怕么子呢？！等病好了，我和你一起再来挣。
你下午呢陪我去剃个光头，我要好好接受治疗。
我必须得活啊！我还没有抱孙子呢！说完就自顾自呵呵的笑了，在场的亲人本早已想好的安慰词在此时居然都派不上用场，我们真心为小爹求生的信念喝彩！ 其实，身体是自个的，当自己在透支它的时候，它一定悄悄地喊过疼。
这细小的呐喊声可能小爹早就听到了！只是未曾理会。
所以，今天的他面对这样的诊断结果才会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和震惊。
如有备而来一般。
手术的日子定在一个星期后。
病房里亲人早已散去。
小爹站在一医16楼临西的窗口好一阵子了，他在看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小心翼翼的落在花草中的样子，眼前的这些植物们在寒冷中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不曾流露一丝一毫的惧怕。
姑远远的望着小爹的背影，他头上的白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晃得姑眼睛生疼生疼。
小爹知道， 三月飞雪只是一个反常态的自然现象。
必不会长久停留。
对于旺盛的生力而言，只是多了一层考验而已。
次日，天气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