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言兴朋

8个月前 (04-21)
言归正传—言兴朋lily 喜爱京剧,开始是入迷,时间长了就会沉迷,当爱好和兴趣到了极端,就是痴迷了。
痴迷是欢喜得着迷,其实并非要懂了往深里去,外行也可以痴迷某一行的。
就如戏迷,一种是真的懂戏,还有一种不怎么内行,就是着了迷似的喜欢。
喜欢一旦过了头,便陷入痴迷,欲罢不能,所以“痴迷”不分内行外行。
国粹中我痴迷的名家很多,老生中尤其痴迷言派嫡传言兴朋。
《同光十三绝》是一幅工笔写生戏画像,该画为清代同治光绪年间徽班进京后扬名的13位著名京剧演员。
图中左起(十三绝画像部分):张胜奎(一捧雪饰莫成)梅巧玲(雁门关饰萧太后)郝兰田(行路训子中饰康氏)余紫云(彩楼配中饰王宝钏)陈长庚(群英会中饰鲁肃) 言兴朋出生于1953年,蒙族人,言派艺术第三代传人。
祖父言菊朋、父亲言少朋、母亲张少楼均为京剧老生演员。
他幼承家学,九岁随父母学艺,受到正规传授和严格训练,同时拜周云亮为师习武功。
言兴朋嗓音清亮甜润,扮相英俊俊逸儒雅,气质洒脱豪放,演唱严谨工整、文雅精细,表演大方。
他对言派演唱技巧有深刻的研究、透彻的理解以及良好的驾驭能力。
言兴朋继承传统,严格遵循言派老生唱腔“细腻委婉、刚柔相济,腔由字而生,字正而腔圆”的特点,又吸收了乃父传授的马派身段飘逸潇洒的长处。
同时,在实践中融入自身特点,他的唱腔不骄不爆,腔高苍劲,圆柔而富于变化。
无论是演唱正宗的言派传统戏,还是新编戏,都颇得“精巧细腻、跌宕婉约,在轻巧中见坚定,在朴拙中见华丽”的言派韵。
言兴朋6岁就能唱《镇潭州》、《文昭关》、《上天台》。
9岁起即随父母学艺,接受正规、传授和严格的训练,同时拜多位名师。
言兴朋除了正宗的言派,同时还掌握了俊逸、潇洒的马派表演风范,嗓音清亮甜润,扮相英俊俊逸儒雅,气质洒脱豪放,演唱严谨工整、文雅精细,颇得言派韵。
除《卧龙吊孝》、《连营寨》、《上天台》、《打金砖》、《战北原》、《让徐州》等言派嫡传戏,言兴朋还擅演《文昭关》、《白帝城》、《游龙戏凤》、《大登殿》、《三娘教子》、《甘露寺》等,还创演了《曹雪芹》、《曹操与杨修》新编历史戏。
言派创始人祖师言菊朋,菊朋先生出生于光绪十一年的十一月十八,在那一年,先于他,高庆奎和余叔岩二位先生也来到人间——前四大须生里的三位生于同一年,这本也没什么特别,后来,这三位开创流派的宗师又几乎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相继离世。
不由人不感叹运竟是如此的巧。
或者,这也是三位竞争了一生的同行之间一种特别的缘分?言先生是乾嘉时代名相松筠的后人,属正蓝旗。
他的父辈的官虽然没能做到松筠的地位,也不很小。
没想到是言三爷居然还是陆军学堂的毕业生,他怎么看也不像能够从戎的人物,这个言三爷,他上头两位哥哥,据说也是好些个书画虫鸟之类的玩意儿,唉,标准的旗下大爷啊。
言三爷自诩菊部之友便为自己取名菊朋(原名延寿),一心以戏为友,也真的成了伶官,并且三代从业梨园,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会觉得,在精上,他从来只是菊部的朋友,而并非此道中人…… 言派二代言少朋,少朋先生出身世家,年轻英俊,家世又好,性好冶游,言老对于长子自然有很高期望,不爱读书就跟爸爸好好学戏吧,他偏迷马。
他老人家迷马派的劲头儿完全不在乃父迷谭之下(遗传啊),马派当然是非常非常好的,做父亲的心里是高兴的。
少朋先生学马有成,并在言老去世后与其关门张少楼结婚,年近四旬时,才有了独子一青。
要说收徒,再也没有比言三爷收的这个“性价比”更高的啦,不但有个继承言派的主力,还玉成了佳儿佳妇好姻缘,并且她诞育培养了中兴言派的关键人物,实在是一举数得。
言少朋《苏武牧羊》 言兴朋与父亲言少朋母亲张少楼影 姑姑言慧珠,梅派青衣梅兰芳的义女女伶顾正秋女士曾这样评说她:“我没法不谈她,因为在我的私生活中,她是使我永记不忘的人。
我这一生之中,只有和她在一起的这短短的半年时光,算是过了一种自由奔放、奢华享受的日子”。
在她的描写里,我看到了一个高挑丰满身着红裘骄傲自信的言姐姐,一个在舞台下若无其事进行个人秀得意地吸引观众眼球打搅前辈演出的言姐姐,一个认真从艺尊师重道艺术出众的言姐姐,一个心理纤细为情所苦却故作豪放的言姐姐,一个直率天真情爱心口如一的言姐姐,岳美缇的文章里说,她是被全校女生奉为偶像的“言校长”,她会是个乖老师吗?依她的脾气,我丝毫也不惊奇于她在文革开始的一年里便“画梁春尽落香尘”,那时她只有四十余岁,应该依然是年轻美丽的…… 童年的言兴朋与姥姥、母亲张少楼、表弟言清卿(言慧珠的儿子)摄于上海华山路1006弄言慧珠的华园 小冬皇王珮瑜赴美与张少楼先生在美国寓所的影 尚长荣、言兴朋夫人严兰静、言兴朋影 《游龙戏凤》中风流倜傥的正德皇帝,角儿色艺双绝才能走红,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对于京剧演员,扮相好大概比长相好更加重要。
少楼先生评说儿子:“一青(兴朋)的扮相是言门里最好的”,自然她也应该骄傲,要不是您给他生了一副好长相,好扮相的底子从哪里来?生活里再好看也只是一般的清俊罢了,但扮上戏以后,眉梢一吊,原本就炯炯有的桃花眼儿更加采飞扬,当一个好演员进入了人物的世界,在舞台上会格外地有风采。
1989年在京剧电视连续剧《曹雪芹》中饰演曹雪芹,成功演绎了一代文坛巨匠曹雪芹的悲惨人生。
言兴朋1987年在全国中青年演员电视大奖赛,他以《卧龙吊孝》一剧荣获“表演奖”名,电视连续剧《曹雪芹》1990年荣获中国电视“飞天奖”,同年他荣获第七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曹雪芹》中的许多经典唱段凄凉婉转动听,极富感染力! “八年来思往事恍然如梦…为亏欠屈把罪领,也当怪自家人乐享尊荣…”,雪地冰冷,人世无情,曹雪芹跌倒在雪地里。
记得当全剧终了,我两眼朦胧,泪湿眼眶。
言兴朋的唱精巧细腻,行腔跌宕婉约,华丽中有刚劲有厚度,言派拖腔的滑音一转三折,堪称老生中的程派,阴柔委婉,却正是言派动听的所在。
“我本是卧龙岗一道家,三天限曾造过十万狼牙,南屏山借东风如同戏耍,收孟获我也曾七擒七拿……”《战北原》中饰诸葛亮 二十年前看的《卧龙吊孝》今铭刻在心,一袭蓝衫,一把羽扇,眉宇间是依然的隽秀,凤目里是依然的孤傲,身形上是依然的潇洒。
他的唱念吐字清晰、声情并茂,将诸葛亮吊唁周瑜的情真意切和内心复杂的心情表现得。
即使不懂京剧,只要他一张口,也会被他悲凉婉转的音色和风流倜傥的气质深深打动。
《曹操与杨修》中饰演杨修,是杨修选择了兴朋,还是兴朋选择了杨修 “青天外白云闲风清日朗,洛阳红绕回栏阵阵飘香”,在《曹操与杨修》一剧中,把杨修的恃才放旷、孤傲不羁演绎得入木三分 《曹操与杨修》中对鹿鸣的“休流泪莫悲哀”唱段,“亲朋问我的人何在,你就说,说我远游不归来”一句,两个“说”字,抑扬顿挫,愁肠百结。
“游”字像流淌的山泉碰到沟坎,暂隐无声,腔停韵未止,妙在无声而有“言”。
“归来”两字,饱含游子一去无返的无奈和悲凉。
悲恸之情飘逸腔外,拖腔如泣如诉,不要说戏中的鹿鸣听到此俯身痛哭,就是戏外的观众,不由得泪眼婆娑,为之感动 京剧《曹操与杨修》这部戏一共有五个杨修两个曹操,而最为人奉为经典的还是尚言版。
不但因为那是首演的版本,更因为言之德祖已成绝响,都到了被言迷拿到祠堂上祭奠的程度。
多疑的曹操和才智过人的杨修,两位大家高超的演绎无人取代 2010年言归正传言派传承系列活动 言派传承收徒仪式 师徒影后排杨洋、严阵、刘少军、姜珂,前排阎守铎、言兴朋、陈圣杰 传承现场指导学生 传承现场为学生示范 2016.8.20全景声京剧电影《曹操与杨修》开机新闻发布会在幻维数码摄影棚举行,该片为“上海戏曲电影拍摄项目”重点剧目之一 2016.8.20全景声京剧电影《曹操与杨修》开机电影由一级导演滕俊杰执导,尚长荣、言兴朋主演,电影将于2018年上映 排演现场 片场花絮 与年轻的琴师陈平一切磋 电影杀青与爱徒陈圣杰影 2016.9.8三D京剧电影《曹操与杨修》杀青纪念 参加2016年上海国庆文艺晚会演唱与史依弘在后台邂逅 1939年言祖收张少楼为徒时送爱徒的谆言,2017年元月12日言兴朋手抄此谆言赠自己的爱徒陈圣杰 2018年在上海与史依弘排演《游龙戏凤》 2018年8月言师回国为爱徒陈圣杰传授《问樵闹府》 口眼身法步言传身教 聆听低语一丝不苟 言兴朋在圈内被称为言少爷,1992年言少在艺术顶峰时期离开上海京剧院,后去美国定居,1996年,深造于纽约“皇后大学”,从事西方歌剧的研究。
1998年,他就读于纽约曼尼斯音乐学院。
从此言迷只能在影视中见到他们的男。
2010年言派艺术传承系列活动在上海举行,2016年8月言少回国拍摄三D电影《曹操与杨修》。
领略言派之美不胜收,又岂止是声音华美、蕴籍风流。
言迷对小言的呼唤,盖因言兴朋急流勇退,去国经年,隔上好几年才回来给大家惊鸿一瞥,然后又是音讯杳无,令言迷悬望,不免给人此情可待的叹惋。
翘首以盼的言迷如同寒窑苦等一十八载的王宝钏,在京剧的国度他只能难得探一次寒窑,更确切地说是一次走心而过的传承祭祖活动和拍摄邀请。
探一次寒窑给了言迷无比的欣喜,而再见薛平贵又待何时?那是一种多么发自深心的喜欢,如今这样的喜欢离我的生活日已远兮。
他成了海外游子,游离于我的视线之外。
人生终究不是戏,不在现实中,又何须怀念?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不免为时光的寂静流转暗暗心惊。
记得最初的日子里,我几乎能在电视、广播、报章里捕捉到关于他的讯息,那是何等的心有灵犀!在青年、中年老年的过程中,我那么多的感怀、关注甚忧患都可以在他的音像里得到排解和释然,在国粹京剧和言派艺术的魅力中,在完全精的世界里我沉迷,深深的沉迷,在京剧的世界里我游了这么久远!说言家人天赋都高且都“不务正业”:菊朋先生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干非当演员,一当还就当成一派宗师;少朋先生放着爸爸不学去学马连良先生,却成了学马师学得最像的之一;慧珠先生学梅大爷学得像,可唱着好好的京剧又跑去唱昆曲;到了小言老板这儿,好容易唱戏了,居然学什么越剧“徐派小生”,后来改回京剧言归正传,没几年就拿了梅花拿了不说,还迅速走红,结果戏唱得蛮好,又出国学歌剧当票友经商去了。
言家和梨园的缘分,难道,就这么尽了吗?不免使人心头一片茫然,尽了也好,他们原来不属于梨园,从菊朋先生迷恋谭腔一心以梨园为友,改名菊朋到今天,已经百年,真的是一百年了,“百年好也终有一朝分开”,是该分开了,下海上海,无君有君,多少辛酸多少辉煌,京剧给你们许多,你们亦对京剧有功,我们欠了你们的苦心,你们何尝不欠我们?走了吧,心无挂碍。
这一家人,仿佛是碧落里来的谪仙,如今你们可以功德圆满地重归仙班了。
言少脱离京剧界久矣,那正好,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那个君字还给他。
菊部之中,此后再无言门!菊部无言,我们该有多寂寞……菊部可以无言门,但菊部不能无言腔!感谢京剧,感谢言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