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豪华游

8个月前 (04-21)
说说豪华游雨擎 一、说正事​2019年6月9日6月13日,我和九位文友登上中华泰山号邮轮,开始了为期五天的文学采风之旅。
游轮上的生活是大家之前没有体验过的全活方式,来自不同城市的陌生人,已然是楼上楼下住着的邻居,不仅同吃同住,更要生死与共,这种感觉既真实又梦幻。
同船的一千多人,各有各的真实,真实到你会惊讶地发现,自助早餐时好多人的餐盘里放了四、五枚鸡蛋。
都说每人每天吃一枚鸡蛋就是营养的顶配,难道就因为自助非得让自己营养过胜,然后下船之后再减肥吗? 我们的林丽姐心直口快,不停地在私底下批评那些人:咋那么爱占小便宜呢!其他人嘴上不说,一定也有腹诽,更是在行动中不忘自己的作家身份,优雅淡定、自觉自律,餐餐做到杯净、盘净、桌净。
丽妍说我们是众人之中的一股清流,其实真不是自视清高,而是文学责任让我们清纯。
当然一千多人也各有各的梦幻,我以为独有10人的梦幻与众不同,湛蓝的天空,湛蓝的海水,托着我们浅蓝色的梦。
市藏书达人马平,一路上书不离手,就算在排队等候下船的空档,他也手捧一本书在认真阅读。
虽有格格不入之感,却不得不感叹那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曾几何时,我们搁浅了某些记忆,泱泱大国,五千年中华文明,如今竟鲜有此道风景,不知是作家们的失职,还是国家民族之痛。
清代学者梁章钜说:人无书气,即为粗俗气、市井气…… 反观满船的人声鼎沸和不拘小节,恍惚间仿佛听到苏轼在吟诵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诗句,为什么如此经典的道理却被人们抛之脑后?而将粗俗、戾气当作本色发扬光大,不禁感觉苦涩浸心、疼痛难忍。
感谢文学,让一群追逐梦想的人有幸相遇。
短短几天中,丛雅芝、张学兰、赵志清、郭丽妍也在不停地交流当文学组长的心得与经验。
有时我真的会有一种幻觉,仿佛我们前往的目的地即将要举办一场文学盛会,正等待着我们去取经或传经送宝。
佟嘉威、林丽、徐建还把几天的所见所闻拍下来,把所思所想记录下来,据说白翠兰姐姐已在起头一篇题为《梦幻》的散文,不知是否与我所述的梦幻能不谋而。
二、说闲事 闲事即无关紧要且与己无关之事,既然如此,是否闲得无聊,非要说这等闲事。
其实闲事到了非说不可时,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闲事。
先说穿着,是说中华泰山号上女人们的穿着。
早想对女人的穿着说点什么,又担心刮扯到谁,就退缩了,迟迟没说。
这次上了船的那些所见,真如鱼刺哽喉般不适,便顾不得闲谈莫论人非之古训,借着说闲事说点闲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上了年纪更要注重修饰打扮。
但不能盲目为之,年逾花甲的女人,五红大绿穿也就穿了,怪只怪青春期那会儿蓝白黑的主色,所以懂你们对颜色的渴望。
但是如果穿了超短裙,露出比少女腰还粗的大腿,是不是把弱点暴露得太多了。
更有甚者,短裙穿了就好好地穿呗,怎可不管不顾,逮哪坐哪呀! 服饰像一面镜子,能直观地表达人们的内心需求和对美的见地,奉劝那些对美迷失了方向的姐妹,我们老了,就心平气和地承认,不能幻想着返老还童。
即便老了,也要优雅地老去。
再说举止。
我始终以为,举止是一种不说话的语言。
有时候不需要发声,举手投足间,已反映了一个人的素质和修为。
目前,社会上对我们即将老去的这代人多有微词。
指责我们像蝗虫一样到处游走,笑话我们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也一定要买买买。
我觉得这不够宽容,多有偏见。
许多人不知道,我们这代人所经历的,是前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生。
它不单单是苦难,而是比苦难更多的无以言表。
回首往事,我们哪件事不是尽力往对了做,却到头来哪件事似乎都错了。
究竟怎么错的,错哪了,为什么错了,没有现成的题解。
只能劝慰自己,活好自己吧。
可是我们活好自己了吗?不是用几个月的退休金买一张海上游的船票就好到哪去,也不是拿着杆反复拍下自己容颜老去的脸就多么开心,更不是在吃自助餐时吞咽下四五个鸡蛋就多么心满意足,只是把这所有的一切当成了释放自己的出口而已。
但是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原谅以下想说的丑。
比如走路,还是要挺胸抬头,不能过度放松、随弯儿就弯儿; 比如接打电话,一定要悄声细语,不能旁若无人般大声喧哗,让本是很私密的家事广而告之; 比如吃自助餐,还是要细嚼慢咽,不必大块朵颐,吃再多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比如说拍照,不必做可爱状,那样会很丑; 比如说有一种体型裤,如果穿的时候,记得穿一件能盖住的上衣。
有学者说,人,是文化的存在体。
故,人的所言所行,都是一种文化的呈现。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闲话,真是不想让孩子们对我们这代人有所误判。
三、说心事 我们住的房间紧挨着船尾,打开门,即可走上甲板。
五天的海上航行,我曾多次独自面朝大海。
手扶栏杆,嗅着腥咸的海风,听着惊涛海浪,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却偏偏心事重重。
其实心事是不能说的,能说出来的,都不是心事。
因为心事只能自己化解,别人会越说越乱、越说越烦。
有些事是刻在心上的,即便把事连着肉都割下来,也是永远扔不掉的;更有些事,不仅拿不起、割不掉,它还会一辈子积压在心头,成为你化解不了的心事。
30年前,我乘船从日本返回,也是这条航线,一定是同样的海域,连船尾的浪花都那么相似。
30年,于大海而言,真是不值一提。
她是那么浩瀚,仿佛能容下整个蓝天。
载有数千人的巨轮,在她面前犹如一片树叶,何况人矣。
但30年的沧桑巨变,我倒觉得人心其实比海更辽阔、也更变幻莫测。
海啸可以预测、海浪可以避让,海洋再大,她就在这,看得见,摸得着。
而人心,决不仅仅是待在胸堂里跳动的。
它仿佛被灵魂附体,说大,大到无边无际,既能容得下情天恨海,也装得下苦难深仇。
说小,小到心眼儿如针鼻儿,人也变得自私、狭隘、丑陋…… 早听人说,陆地上有啥,海里就有啥。
已知的海洋生物即便数以亿计,终还是有据可查。
那么人心却不然,它会凭空生出一些莫名的根须、无端地长出一些琢磨不透的心眼儿,令人措手不及。
所以你会感叹,一个人,即使最熟悉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那颗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恨谁?从什么时候开始恨的?为何事而恨?将来能否化敌为友?他爱谁?爱有多深?有朝一日会不会反目成仇?这些问题以及更简单和复杂的问题,只凭他的表情和言语是无法得知的。
这一秒说的和下一秒做的,也许会谬之千里,可谓人心难测。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以海的胸襟、海的气魄接纳和迎接世间给你的所有风风雨雨,不计较、不抱屈、不抱怨,不怨天尤人,当然也不是一味地以德报怨,因为献出你的恩德,去面对已有负于你的人,岂不是一种人生和人格的浪费? 幽幽月色,透过薄云洒向大海,恍若心事散落的幻影。
侧耳倾听,空气中回荡着运交响曲,遥望海的对面,心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可以短如刹那,亦可长如一生,在全世界的喧嚣里,从此自知冷暖。
脸上有微凉的泪滴划过,此时,多想倒头睡去,让所有灼痛的记忆、所有难以言说的心事,一并淹没在今夜的海水里。
等明朝醒来,满腹心事早已忘却,眼前是平静的海面和红日高照。
写于2019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