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与嵇康

1年前 (2024-04-21)
阮籍与嵇康半缘君 阮籍与嵇康(一) 曹魏末期和随后的司马氏的西晋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最混球的时代,没有之一。
黑喑到什么程度呢,略举一二使知全豹。
一,曹芳,曹髦二位,皇帝呀,都曾打主意削弱权臣司马家族的权势,可是那个惨呀,一个被废,一个被杀。
可见,在那个鸟时代,做皇帝也TM不安全,遑论丝。
二,由于皇后贾南风干政,引起司马内部诸王不满,诸王建个微信群,就造反,跟中央对着干,史称“八王之乱”。
干了多久?前后断断续续干了十六年。
这十六年,要费多少钱耗多少材力死多少人?须知,西晋的人口仅有现在四川省的二分之一弱。
想想吧,假如在今天四川省一半的人口中抽丁当帮忙打架,连打十六年,这四川省得剩多少人,留有多少钱?不用说,穷得掉底儿了。
皇亲国戚这些国家干部都忙着打群架去了,谁顾狗屁民生呀?所以,魏晋时期,经济凋敝,百业俱废,这黑不黑暗? 历史常常很吊诡。
政府政治的黑喑期,恰好文化还独秀一枝。
什么原因呢?当官的都忙于打架杀人去了,对文化人还顾不上。
中国历史上,三大思想解放:春秋战国;魏晋,中华民国北洋系统治时期,都是因内斗而顾不上打杀文人的结果。
于五代十国,那是中原民族跟少数民族斗,不算内斗。
魏晋文人好诗文,好谈玄,好泡妞把妹,崇尚风月,鄙视礼教,一副名士作派,后人还给了一个专门的雅称,叫“魏晋风度”。
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就是世称“竹林七贤”的几个老司机: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还有个阮咸。
这几个文艺青年,年轻时经常在竹林这个地方开Party,竹林并不是斑竹林,据史家考证,是指今河南省山阳县,嵇康的老家。
也就是说,这几个人,常在山阳县聚会鬼混。
他们在生活上不拘礼法,主张清静无为,聚众喝酒,纵歌,写诗,装逼。
因为这几个当时都是愤青,所歌所咏,自然不是“我们的大西晋啊,好大的一个家”“没有司马炎就没有西晋国”之类的赞歌,而多是骂娘讨伐司马氏祖宗八代的损词儿。
他们跟政府的关系,用一个法术语说,叫“非暴力不作”。
其实,七人的政治倾向并不是始终一致的,能把”非暴力不作”这杆旗帜扛到底的,只有嵇康,阮籍,刘伶三位,向秀后来被逼良为官,山涛40岁以后入仕,还当过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尚书吏部郎)。
阮咸也是个贱骨头,但在司马集团中一直未得重用。
王戎官瘾,官也当得,曾任中央组织部部长。
竹林聚会,只是年轻时的雅集,事过境迁,各奔东西,嵇康被杀,刘伶估计是酒精中毒,阮籍成了古代华子良,装疯,其余的,到中央政府衙门吃香喝辣去了。
七贤中,以阮籍最为有名,而稽康实为七贤的中心人物,领导核心。
今儿,就拿他俩说事。
阮籍与嵇康(二) 阮籍是标准的帅锅,估计他活到今天,什么陈冠希谢霆峰一律边儿去。
不仅颜值爆表,他还一副汉子脾气,敢做敢当。
此外,他博览群书,尤其喜好《老子》、《庄子》。
酒量特大,喝够了就打口哨,口哨技术应该是全国。
古琴也整得巴适,考个十级估计小Ks。
但当时人并不识货,大都说他痴呆,傻B。
只有他族兄阮文业,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认为这个族弟才华远在自己之上,须仰视。
阮文业在当地却是大家公认的文青,文青一开口,那些丝也就改口了,齐呼阮籍牛逼,可以上天,可以与太阳肩并肩。
阮籍跟随他叔父到东郡,兖州刺史王昶邀请他见面。
面倒是见了,小阮同学却好象把嘴巴借给别人去了,横竖不说一句话,这王昶呢,思维更异常,竟然认为阮籍不发一言,实在是世外高人。
道不可道才是道,大音希声嘛。
于王市长是不是就此成了阮同学的铁杆粉丝,史料上没记载,我也不能断言。
军分区司令员蒋济听说阮同学高人,就派遣士去迎接他,想让他免体检参军当军官,但是阮同学已经打道回府了。
蒋司令员鬼火起,小阮,你这是特么的给脸不要脸啊,老子得收拾你。
估计蒋司令身边也有快嘴,竟在QQ上把蒋司令的心思曝了光,于是,阮籍的老乡,某个快嘴的QQ好友,把这事捅了出来。
乡亲们一听,非同小可,赶紧劝小阮,你小子别假装大拿了,那蒋司令你惹不起,人家杀你跟捏死个蚂蚁似的。
小阮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窝,觉得这玩意儿还是长在自己的颈脖上比较划算,赶紧加蒋司令QQ好友,得,司令别生气了,我来还不行吗? 阮籍与嵇康(三) 在蒋司令那儿没呆多久,小阮不自在了。
军中没妞泡没酒喝,可能还要体能训练,站军姿三大步伐折返跑格斗擒拿什么的,受不了。
咋办呢?小阮惨兮兮地向司令报告:我有病(啥病书上没说,估计是肠胃炎,胃下垂之类),得医,让我回家找医生吧。
蒋司令也不知咋想的,竟然放那小子返乡了。
乡下呆几年,估计啥都玩腻了,又复出申请做官,这名人就是好办事,要官有官,竟然做到尚书郎(相当于部委秘书长),这下该玩大了。
殊不知,阮同学哪股筋又不对头,几个月以后又请病假,辞官回老家泡小美女去。
到曹爽辅助皇帝统治时,因小阮名头大,特召做参军。
小阮回复说,我肠胃毛病没见好,进了中央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能出满勤,让我在乡下把病医好再说吧。
莫说,他还真有预见,一年多后,曹爽就被杀了,大家彻底服了小阮:这小子,料事如哟。
阮籍本有济世之志,正当魏晋之际,天下多有变故,名士很少有能保全自己的。
这里,我们可以罗列一个长长的名单:何晏、嵇康、陆机、陆云、张华、潘岳、郭璞、刘琨……如果,再把时间拉长一点,延续到南朝之时,我们的名单也会随之变长很多:谢灵运、范晔、裴頠、谢朓……这些人都是他们所处时代最出类拔萃的文青。
然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运——在政治斗争中被屠杀。
阮籍很聪明,不想把脑袋交给别人,只好装糊涂,不参与世事,饮酒醉发酒疯。
而且他也疯得稀奇,醉后就抱着酒肆老板娘的腿,在地上打瞌睡,那老板娘也不怪罪,抱就抱呗,又不少二两肉。
此外,他还会来一招行为艺术:屡次驾车到十字路口,拿不准自已究竟走东还是走西,便驱车返回,边走边哭,那哭法,跟死了爹妈似的。
权臣钟会,多大角儿,恨他,也不敢公开加害他,只好设计。
钟会多次问小阮一些时政之事,想趁机找出差错来治他的罪,阮籍呢,每次都醉乎乎的,说些“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废话,钟会也没辙。
服你了丫。
在文帝(司马昭)辅政时,阮籍乐颠乐颠地对他说:“我曾经在东平玩儿,那个地儿俺喜欢。
”文帝一听来劲了,你讨官,给你得了,二话不说,便授予他东平相的职位。
阮籍骑着一条毛驴到任,一上任就拆墙透绿,以便衙门内外相望。
颁行法令轻平简约,百姓皆服。
在东平呆了十来天,酒瘾犯了,打道回京。
(一线城市就是不一样滴)司马昭也认了,这小阮,人杰啊,稳。
便他做大将军从事中郎。
在任上,一个军事法庭的法官手里有儿子杀母亲的案件,向小阮讨教如何判决。
阮籍说:“嘻!杀父亲还说得过去,竟然于杀母亲吗!”在座的人怪他失言。
晋文帝说:“杀父亲是天下罪大恶极的,而你认为说得过去吗?”阮籍说:“禽兽认识母亲,不认识父亲,杀父亲,和禽兽同类,杀母亲,禽兽不如!” 话又往回说,魏晋之际,知识分子还是很吃香的,特别是名士。
司马昭就曾经想让自己的儿子司马炎娶阮家的女儿,结成儿女亲家。
当他准备向阮籍提亲时,阮籍却大醉整整两个月,把个司马昭气的,你这丫这么不识相,算了,拉倒。
司马昭想称帝,先故辞让九赐之封,公卿则三请他登帝位,便让阮籍起草劝进书。
阮籍喝得大醉,忘记了起草,(也可能是能推就推,推不去再说)公卿们临到公府时,让人来取,见阮籍还在伏案醉眠。
使者说:哎呀大,你咋这样,那也等着要呢!阮籍抬起醉眼,提笔即成,让人抄写,没什么改动。
言辞十分清正难辩,司马昭见了,不明觉厉,忒服那丫。
阮籍不拘于礼教,特别能说,但不说别人的长短。
他又是孝子,母亲死时,他正和别人下围棋。
对弈者请求中止,阮籍留对方一定下完这一局。
事后饮酒二斗,大哭一声,吐血好几升。
裴楷前往凭吊,见阮籍披头散发,箕踞而坐,醉眼直视,裴楷不忍再呆下去,吊唁完毕就离去。
阮籍又会做青白眼,见到崇尚礼义的世俗之士,就用白眼相对。
等嵇喜前来吊丧时,阮籍便用白眼看他,嵇喜很不高兴地退了出去。
嵇喜的弟弟嵇康听说之后,便带着酒,挟着琴造访了他,阮籍很高兴,便现出青眼。
因此世俗之士嫉恨他如仇人,而文帝司马昭总是保护他。
阮籍是文章高手,诗也不赖。
作有咏怀诗八十多篇,大都讽世刺俗,为后人所看重。
景元四年冬天,佯狂的阮籍因起草劝进书,终日惭愧惶恐,心病成疾,卒然弃世,时年五十四岁。
阮籍走了,嵇康,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兄弟,闪亮登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