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朱元璋为何要把孟子清理出孔庙?
朱元璋为何如此恼怒孟子 首先,这要从对儒生首鼠两端的朱元璋身上找原因。在朱元璋一生的政治生涯中,既重用佛、道,又时而杀戮和尚、道士。对儒家、法家等也是如此,虽然他经常大骂李斯、韩非等法家,但他治国思想的精髓又多是从法家著作中生吞活剥而来的。 他一向标榜孔、孟,言必称三代,儒家思想似乎是他的惟一旗帜,但他在骨子里又实在看不起儒生。如他令"有司造成均,凡士人肄习案座,皆以独木为之",人问其故,朱元璋回答说:"秀才顽,使之坚厚,毋败吾案。"(见《明朝小史》卷1)此虽小事一桩,但可以看出读书人在朱元璋心目中处于什么位置。明朝建立之初,不仅治理地方需要大量人才,而且南京中央政权也需要一批文人学士,朱元璋对于罗致治理天下的贤才包括元遗民,还是曾表现出相当的耐心与真诚的。对于一些早期投奔他的读书人,如宋濂、刘基、陶安等,他也一度都非常信任。建国前后,对他们也曾给以特殊优待。如把刘基看成是自己的诸葛亮、张子房(良),从不直呼其名,而尊称之为先生,这算是皇帝所能给予的最高礼遇了。 洪武初年,在制定处州府税粮时,朱元璋还专门为刘基的故乡青田县减免五亩税,说是要"令伯温乡里世世为美谈"(《明史·刘基传》)。四先生之一的宋濂,更是一个标准的儒生。他曾做过朱元璋长子朱标的老师,并为朱元璋讲解经史和治国平天下之道。后来任起居注、翰林院学士、知制诰等官,主持修纂《元史》,被称为明代开国文臣之首,是朱元璋的文学、儒学首席顾问,相当长的时间之内,君臣关系相当融洽(见《明史·宋濂传》)。很早就跟了朱元璋的陶安,也同样受到礼重。朱元璋还亲自为陶安的府邸撰写"国朝谋略士,翰苑文章家"的楹联,使其门楣生辉,文士与荣。 但其他读书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尤其是攻陷大都后从元朝廷转投过来的那些读书人,最为朱元璋所鄙视,最突出的代表人物要推号称元朝"国史"的危素了。危素在元朝曾参与编修《宋》、《辽》、《金》三史,纂写《后妃》等传。明军入大都,"入府藏,垂及史册,公(危素)言于镇抚吴勉辈而出之。由是累朝实录无遗缺者,素之力也"(《玉堂丛语》卷4)。"危学士素以胜国名卿事我太祖,年既高矣,上重其文学,礼待之。一日,上燕坐屏后,素不知也。步履屏外,甚为舒徐。上隔屏问为谁?素对曰:'老臣危素。'语复雍缓。上低声笑曰:'我只道是伯夷、叔齐来。'"(见《前闻记》)如此学富五车之人,尚且受到如此轻慢,其他人就不用说了,动辄惨遭杀身之祸(见拙文《农民皇帝朱元璋的血腥文字狱》)。 朱元璋对历朝历代所给予各路仙、名人的各种封号也不甚感兴趣。洪武"三年,诏革诸封号",只是对孔子还算宽容,"惟孔子封爵仍旧。且曲阜庙庭,岁官给牲帑,俾衍圣公供祀事"(以上见《明史·礼志四》)。洪武元年(1368年)二月"丁未,以太牢祀先师孔子于国学"(《明史·高祖本纪二》)。又遣使到曲阜致祭,使者临行前,朱元璋谆谆告诫说:"仲尼之道,广大悠久,与天地并。 有天下者莫不虔修祀事。朕为天下主,期大明教化,以行先圣之道。今既释奠成均,仍遣尔修祀事于阙里,尔其敬之。"(《明史·礼志四》)但当孔子的后人应诏不赴朝时,朱元璋又龙颜大怒。据史料记载,洪武元年(1368年)三月,大将军徐达攻克山东济宁,圣先师孔老夫子的故乡曲阜正属济宁路,朱元璋便传令孔子第五十五代孙元国子监祭酒孔克坚到南京去朝见。孔克坚犹豫不决,称病不出,只派他的儿子孔希学前往。朱元璋疑心这位袭封衍圣公看不起他这个出身微贱的皇帝,感觉受了莫大污辱,虽再三压抑,终是恼怒难消,便拟一诏书,快马送给孔克坚,说道:"吾虽起庶民,然古人由民而称帝者,汉之高祖也。 尔言有疾,未知实否。若称疾以慢吾,不可也。"孔克坚这才感觉大事不妙,便日夜兼程地赶到了南京。孔克坚的到来,使元璋转怒为喜。洪武元年(1368)四月初八,元璋在谨身殿态度亲切而温和地召见了孔克坚。八月壬申,诏"衍圣公袭封及授曲阜知县,并如前代制"(《明史·高祖本纪二》)。从此,明清相沿,对袭封衍圣公便只"养之以禄而不任之以事"。朱元璋还赐给孔府土地约60万亩,并钦赐洒扫户115户。如此而已。 但极度自尊、刚愎自用的朱元璋,对于"圣文宣王"孔子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灵魂的存在,是一百个不情愿。洪武二年(1369年),他就曾下诏说:"孔庙春秋释奠,止行于曲阜,天下不必通祀。"诏令一下,朝野大哗。如时任刑部尚书的钱唐就"伏阙上疏言:'孔子垂教万世,天下共尊其教,故天下得通祀孔子,报本之礼不可废。'"侍郎程徐也上疏劝谏说:"古今祀典,独社稷、三皇与孔子通祀。 天下民非社稷、三皇则无以生,非孔子之道则无以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皆圣人也;然发挥三纲五常之道,载之于经,仪范百王,师表万世,使世愈降而人极不坠者,孔子力也。孔子以道设教,天下祀之,非祀其人,祀其道也。今使天下之人读其书,由其教,行其道,而不得举其祀,非所以维人心、扶世教也。"(见《明史·钱唐传》)经过大臣们这么一闹,朱元璋也觉得实在说不过去,只得极不情愿地收回了令。但他一直又心有不甘,于是几年之后,便把这一腔的无名之火发在了孟子老先生的头上了。